kkc虚拟币(35岁赴日留学,他经诈骗、离婚、三次论文答辩,苦读15年才成博士)
1998年,日本东京,一个绝望的夜晚。
四周悄然,小屋昏暗,只有电脑屏幕微弱的亮光和键盘的敲击声,仍在此起彼伏地跳跃着。
没有人看到李仲生奔涌的泪水,除了这漆黑的夜。
这是李仲生远赴日本的第十三年,博士攻读的第四年,第二次论文答辩,又失败了。
48岁的他,拖家带口流离异国多年,经历了诈骗、离婚风波、三次论文答辩,只为了一个博士学位。
此刻,半生梦想,付诸东流。
可作为文化大革命后留学浪潮的一份子,他比很多人倒霉,也比很多人幸运。
01▼
因出身背景
两次考大学被拒
一切都源于李仲生小时候发下的宏愿。
1951年,李仲生出生于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。从小耳濡目染,他立志读大学考博士。
然而时运不济,学业被迫中断。
1968年,16岁的李仲生去内蒙插队,经历8年上山下乡的艰苦岁月后,他的求学之心仍未死。
70年代末,他连续参加两次高考,成绩突出,却未被录取。
直到第三次,他还要考,才有人告知他真相:“你跟其他人不同,你的出身成分不好,考了也没用啊。”
那人劝他断了念头。这不是能力的问题,而是政审这关很难过。
好大的一盆冷水,浇得李仲生心都凉了。
后来,他和所有知青一样,老实地进工厂上班,结婚生子。那个内心深处的渴望,就这么兀自隐匿。
时代的洪流悄然而至,80年代的中国掀起留学潮,一波波求学若渴的年轻学子,涌向美国、日本。
1986年,李仲生35岁,赴日的飞机升上高空、跨越大海。
背井离乡的李仲生,胸中热血沸腾不已,他只想做成一件事:上大学,考博士。
还是那个简单而执着的理想,只是青春不复了。
“中国未来发展最关键在于教育,教育又需要很多人才,我希望成为其中一员。”
一腔孤勇,李仲生在日本边工边读,憧憬着学成回归,报效国家。
可他没想到,求学过程磨难重重,整整花费了他十五年光阴。
支撑着他走下来的,正是他妻子无言的付出。
02▼
远赴日本留学
十年存款400万被骗
李仲生有个女儿,叫李博,博士的“博”。
1987年,李仲生妻子带着女儿奔赴日本,支持丈夫求学。
妻子找了个洗碗的工作,李仲生一边做兼职,一边完成了大学和研究生课程。
1995年,李仲生考入日本千叶大学读博,梦想触手可及。
在妻子的劝说下,他辞去工作,专心攻博,养家的重担压在了妻子一人身上。
东京的老街中板桥,一套20平米的一居室,这是李仲生一家三口蜗居8年的“家”。
夜晚11点,静谧无声,妻子和女儿已经熟睡,正是李仲生写论文的时间。
他独自坐在电脑前,屏幕的光在专注的眼睛里闪闪烁烁,键盘的敲击声断断续续,一直响到天明。
匆匆睡过四五个小时后,他便起床买菜做饭,继续学习。
晚上7点,一家人聚在桌前就餐,享受清贫日子里的其乐融融。
谁知,这样的其乐融融几近尾声。
那年,李仲生因卷入KKC骗局,被骗走400万日元。
妻子10年刷碗生活,换来的心血一去不返。
李仲生因为自己少年失学,想要筹款在国内建一所学校。在没有跟妻子商量的情况下,义无反顾地搭进了全部身家。
这起日本史上最大规模的诈骗事件,靠着投一赔十的诱惑,让数以万计的家庭陷入困境,李仲生的家也因此支离破碎。
妻子以泪洗面,李仲生后悔不已,大半年的时间,夫妻俩都在吵架中度过。
最终,这对结婚十五年的夫妻决定分居了。
李仲生搬走那天,看到站在门口妻子,发现她竟然一下老了四五岁。
03▼
夫妻分居,中年求学的悲苦
45岁的李仲生,与妻子分居了,离论文提交还有10个月。
他租了一个不到5平米的斗室,像个“鸽子窝”。吃着一成不变的面包,偶尔买个最便宜的罐头。
为了挣生活费,每周两次外出打零工,坐电车时也要带着书。
2℃的东京夜晚,李仲生穿着西装在日料店打工,工作内容是削萝卜皮。蹲在街边,夜风吹得生冷。
中年求学,异乡颠沛,生存、学业、家庭带来的压力甚至负罪感,逼得他顿感无助。
但他,早已没有退路。
论文提交时间越来越近,李仲生一到学校就扎进资料室,废寝忘食。
“神经病啊,除了读书,什么也不知道。”很多人趁机讥讽,他只是付之一笑,他的理想无需旁人知道。
1996年圣诞夜,李仲生和女儿约好在外面吃饭。
上小学六年级的李博,早早就在约定地点等候着,可“书呆子”父亲迟到了近一个小时。
一万日元,李仲生拿出了全部积蓄,可女儿只要了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擦。
最终,父女俩选择在面馆吃面。饭桌上,李仲生终于问出了口:“你妈,最近好吗?”
女儿说:“就是眼睛有点花,她让我问你一个人过得好吗?”
李仲生轻声回答:“还可以吧,比较寂寞。”
1997年初,雪下得无声无息,温柔地落在归家人的肩头。
除夕之夜,妻子邀请李仲生吃年夜饭,这是分居后他第一次回家。
一家三口再次聚在一桌,谈笑往昔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别提的好,什么也别提了。”妻子说完,咽下一口啤酒,两行泪水滚落。
饭毕,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,李仲生跟着收音机伴奏,为家人唱了一首《我的太阳》。
浑厚动情的声音,凝聚着他纯粹的追逐和梦想,像是黑夜中升起的太阳。
04▼
三年48万字论文
第一次答辩失败
新的一年,李仲生和妻子和好了。
之后的9个月,他依然住在中野的斗室攻克论文,每天几乎不怎么合眼。
妻子偶尔请假来探望他,那天她赶到中野时,发现李仲生头痛得倒下了,电脑屏幕上已写完了最后一行字。
论文题目《中国的人口变动与经济发展》,一共48万7千字。
女儿负责印刷,妻子整理,李仲生作最后校对,他们分工协作,将论文复印了13份。
浸透着理想与希望的论文终于完成了,一家三口都屏住呼吸,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回馈。
同时,李仲生告别了一年半的分居生活,搬回了家。
1997年12月24日,李仲生答辩的日子。
进入答辩现场前,他喝了一瓶妻子准备的人参营养液,将满满的关爱与期待咽下肚。
他对生活的信念、对理想的追求、对未来的憧憬,全部押注在这一天。
三周后,结果公布:李仲生的论文没有通过。
命运给痴迷的人,再一次致命打击。
三个星期,李仲生彻夜难眠,十余年寒窗苦读,一朝功败垂成。
那天下午,他坐在喷泉边呆坐了很久很久,望着水柱迭起,白鸽高飞。妻子和女儿多年的支持,每个与电脑同眠的夜晚,通通浮过脑海。
世事难料,许多你认为的结束,恰恰才是开始。
05▼
三度答辩,死也要成博士
1998年春,李仲生从零开始。
每天从下午一点打工到晚上十二点,下班回家后再接着写论文,一直到早晨。
他重新挑起家庭与学业的两副担子,进行着博士论文第二稿《中国将来人口推测与经济发展》。
1998年秋,日本经济持续不景气,在大幅度裁员的风潮中,夫妇俩相继失去了工作。
妻子已经失业近两个月,而他和朋友连续出门几天找工作,都没有结果。
傍晚,他推着自行车回家,这条上坡的路,越爬越陡,比以往更加费力了。
1998年冬,李仲生又参加了一次论文答辩,再次失败。
已经连续两年碰壁,他不愿死心,咬牙对妻子说:“就是死在日本,也要拿下来。”
妻子后来说:“结婚十几年,那一次好像才真正了解他。”
他的这股狠劲儿与韧劲儿,好像是从来没有消减过。
2000年3月,李仲生的第三次论文答辩通过,终于拿到了日本千叶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学位。
同年,他进入日本早稻田大学从事经济学博士后研究。
2001年,李仲生放弃了日本高薪职位,毅然回国。
他成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的经济学教授,他的故事也被央视等多家媒体报道。
那年,李仲生正好50岁。
一个博士梦,用尽他半生啊。
他坦言:“这辈子,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。”
有人因此质疑:为了一个执念,到底值得吗?
李仲生似是忆起了少年风华,坚定地说:“总要有那么一些人,为了国家做出牺牲,不然这国家就没有了希望。”
铿锵壮志,掷地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