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国际信托委托买股(云南国际信托是国企吗)
眼见他起歪楼,眼见他宴官商,眼见他楼塌了。
2021年的信托圈并不平静,四川信托掌舵人刘沧龙被捕,留下250亿资金黑洞;华信信托董事长董永成被捕一年后,再次招募重组投资人;现如今,安信信托的重组方案也初步落地。
据安信信托公告,拟以2.06元的发行价,向上海砥安投资管理公司,非公开发行43.75亿股,募资资金90.13亿元。如果非公开实施完毕,上海砥安将成为安信信托的第一大股东。
上海砥安是何方神圣,竟能接手安信信托这百亿烂摊子?上海砥安注册资本为18.2亿元,股东6名,分别是上海电气、信保基金、上海机场、上海国盛、上海国际和上海维安投资。除上海维安外,其余4家上海国企均是上海国资委100%控股的大型企业。这阵容不可谓不豪华。
作为上交所唯一一家信托上市公司,安信信托这两年的日子并不好过。自2018年起,连续3个会计年度出现重大亏损。2018年-2020年,归母净利润分别为-18.33亿元、-39.93亿元、-67.38亿元。三年合计亏损125.64亿元,比过去10年赚得还多。
与此同时,因前期业务的保底承诺,安信信托深陷官司纠纷。截止2020年年底,安信信托涉及的诉讼就高达80多宗,其中因保底承诺引发的诉讼就达50宗,涉及金额达184.91亿元。
不仅如此,自2020年,公司实控人高天国被捕,股票披星戴月,产品频频暴雷,再到银保监会出面。经过一年时间的筹划,尽管安信信托暂时绕过了退市风险,但其目前存续的1600多亿规模的信托、700多亿尚未了结的保底承诺,以及超183亿的总负债都是其未来生存的极大挑战。
赤裸裸的现实之下,安信信托的业务自是难以展开。新增设立的信托项目只有1个,其规模也是小的可怜,只有500万元。去年全年,安信信托营收仅2.98亿元。2021年第一季度,安信信托亏损7.27亿元。一年的营收都不够一季度亏的。
然而,作为安信信托实控人的高天国却是富得流油。《2019胡润富豪榜》,高天国身价高达115亿元。《2020新财富500富人榜》,高天国身价达95.4亿元。
高天国的发家史,离不开层层叠叠的子公司,绕不开错综复杂的债务纠纷,更少不了“高官相助”。欠贷不还、金蝉脱壳玩得是炉火纯青。
高天国,又名高峰,四川人。18岁参军,后转业进入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,步步高升至副局长,成为河南建筑界颇具“影响力”的人物。高天国此后的资本运作都和河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上世纪90年代,高天国追随下海浪潮,开始了令人惊愕的创业人生。1992年,高天国在香港创办香港创安集团,并在海南创办了多家公司,海南世通、海南大昌便是其中两家。海南世通一开局便拿到了东方租赁河北办事处1000万的借款,这笔款项直至办事处撤销都未归还。此外,海南世通还拿到了贵州信托数千万的贷款。
创业初期,资金链紧张是常事。为解决这一难题,除了动用关系,从东方租赁河北办事处、贵州信托套用资金外,高天国还向交通银行海南支行、建设银行海南分行大量借款,数额达9000万。
数亿的贷款,在海南房地产泡沫破碎中化为废弃十多年的烂尾楼。终在2006年被拍卖,用于偿还海南世通的债权。至于交行、建行的贷款,前者通过延期和贷新还旧的方式拖至2001年,直至银行起诉。后者成了不良贷款,于1999年被剥离处置。
海南留下了一地鸡毛,但高天国毫发无损,河南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。
上世纪90年代,郑州亚细亚商城风靡一时,是年代的弄潮儿。早期的亚细亚商场有两大股东,其一是建行河南分行旗下的河南租赁,持股51%;其二是中原不动产,持股49%。此后,亚细亚商场进行股改,更名郑州亚细亚集团股份。
1993年,河南租赁将所持51%股权中的18%转让给了海南大昌实业。而大昌实业的总经理为高峰,也就是高天国。郑亚集团改制后,产权关系混乱,内杠严重,最终以倒闭谢幕。但高天国却借着郑亚集团的名义在北京、上海、成都、昆明等多地创办连锁品牌仟村百货。
可高天国此次创业的钱又是哪来的?河南租赁除转让郑亚集团18%的股权外,还向海南大昌发放共计1859.05万元的无担保贷款。至于这两笔贷款,2006年,河南租赁跨省追债,将海南大昌等公司诉上法庭。
1996年,香港创安集团斥资1800万,买下昆明美亚大厦1至5层作为昆明仟村百货经营场所。
同年九月,高天国实控的云南天祥以美亚大厦部分房产为抵押,向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云南分行借款1800万。此外,昆明仟村百货通过抵押美亚大厦房产,还欠下交行、建行、工行、云南国际信托等金融机构多笔贷款,据不完全统计,总金额超3亿。
不用多说,仟村百货也是一时兴盛,便迅速陨落。而高天国又转战上海,成立上海国之杰。
2002年年底,高天国以1.72亿元外加“非常手段”,从鞍山市财政局受让了鞍山信托20%股权。此后,鞍山信托迁址上海,更名为安信信托,而高天国通过股改、二级市场收购、定增等方式,成为安信信托实控人。
2005年左右,高天国开始了一场场资本腾挪术的表演。上海国之杰在昆明,以7610万元的价格从各种拍卖机构、债权转让机构,将此前昆明仟村百货的债权买断,并拿回抵押掉的美亚大厦。一进一出之间,昔日3亿多的欠款就这样化为乌有了。
像这样的手法,国之杰甚是熟练。像承接了海南大昌对河南租赁欠款的安富地产(其实控人还是高天国),以中商业裙房1.55万平方米房产作为抵押还债资产,抵押本息达2.68亿元。同年,建行昆明城分行委托上海长城拍卖城拍卖,结果被神秘买家1.17元买下。
几个月后,被拍卖房产中的一半楼层便被上海国之杰以1.08亿元溢价近一倍置入安信信托。这一拍一买之间,2.86亿的债务就没了。这资本操作,谁不叫一声绝。
此后,上海国之杰的资产重心腾挪,逐渐转向1994年便登陆上交所的安信信托。2006年,安信信托完成去ST,业务经营重回正轨。2007年,安信信托同中信信托展开资产重组,尽管被监管层否决,但彼时的安信信托却吃上了时代的红利,乘着房地产信托产品的东风大赚特赚。
自2010年,中国信托业逐渐步入增长的快车道,上海国之杰则坐享行业红利。2012年-2015年,安信信托净利润年年递增,分别为1.07亿元、2.79亿元、10.23亿元、17.22亿元。与此同时,安信信托股价节节攀升,上海国之杰的持股比例也上升至57%,彼时其所持股票市值近160亿。
看似风光无限的安信信托,背后却是关联交易、自融、违规放贷……
2016年,安信信托拿下营口银行4.27%股权。次年,上海国之杰拿下营口银行14.67%股权。两者一致行动人的身份,成为营口银行实际上的第一大股东。同年,营口银行大手一挥,买下安信信托89.48亿元的信托计划。2018年,营口银行买下安信信托147亿的产品。俨然一副提款机的样子。
而信托固定收益募来的钱,大部分被拿去做地产项目的股权投资。借新还旧的模式都还算好的。挪用投资者的钱炒地皮都成了常态,一旦项目出了问题,那么投资人便成了接盘侠。
到了2017年,安信信托同四川信托捆绑,互发产品套取资金已成了业内公开的秘密。而作为四川信托实控人的刘沧龙将旗下资产进行股权出资,主要输血者还是安信信托。
随着监管趋严,安信信托业绩陷入滑铁卢。2018年,其买入的印记传媒和中弘股份,双双退市。这一年,安信信托负债总额飙升至188亿。2019年,安信信托兑付危机爆发,不断出现产品违约和延期兑付。
业绩暴雷,百亿产品逾期,安信信托的高管们也开始集体出走。就连高天国的独女高超,也于2019年5月辞去副总裁一职。这一年,安信信托11位高管年薪过百万,其中3位超500万。作为总裁的杨晓波年薪更是超千万。
2018年3月至今,安信信托的高管几乎换了个通透。不用多说,公司实控人、一众高管们早已将公司掏空。
此后,安信信托被上海银监局停业整顿。2020年6月,因涉嫌违法放贷,高天国被刑拘。同年7月,上海国之杰持有安信信托20.17亿股份被冻结,并被处以1400万元。与此同时,高天国因胰腺癌,被批准保外就医。而高超,因车祸小腿受伤严重,恐瘫痪。
一代资本大佬落得这般窘迫境地,不由得让人心生唏嘘。
高天国被捕一年后,2021年7月,安信信托的重组终于有了进展。如今,安信信托俨然到了生死关口,此次重组倘若成功,安信信托将成为一家具有国资背景的金融类上市公司。倘若失败,就是一家破产企业而已。